华乐剧场的穹顶积着层薄灰却挡不住《东方红》的旋律撞在砖墙上震得我耳膜发颤。
我攥着带着红卫兵袖标的袖角指尖沁出细汗——不是因为石明文主任嘴里那些绕得人头晕的“整党”“五十字纲领”是因为身旁坐着的张东凤。
她比我高半个头坐姿却挺得笔直草绿色军装领口系着风纪扣阳光从剧场侧窗斜进来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
我偷瞄她垂着眼记录的模样钢笔在红色笔记本上划过字迹和她的人一样工整里带着股爽利劲儿。
石明文讲到“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时我实在憋不住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东凤姐五十字纲领到底是啥?” 她笔尖一顿侧过头看我:“这你都不知道?看来你这个兵团委员还得好好补课。
”说着就把笔记本往我这边推了推纸页上清晰地展现出她写的字迹:“党组织应是无产阶级先进分子所组成应能领导无产阶级和革命群众对于阶级敌人进行战斗的朝气蓬勃的先锋队组织。
” 东凤姐小声地说:“你查查一共五十个字这就是‘五十字纲领’” 我盯着那行字却没怎么看进去——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比食堂里的菜味好闻多了。
散会时天已黄昏夕阳照在市府大路上我们踩着树影往回走。
她忽然说:“下周我调去你们三营当营长你是八连长工作上可得跟我一条心。
”我赶紧点头把“一定支持首长”说得又快又响她被我逗笑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叫首长叫东凤姐就行。
”走到小津桥时她指了指路边一扇刷着蓝漆的木门:“这就是我家带你认认门以后有事好找我。
” 那是我第一次进东凤姐的家。
屋子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迎门的墙上贴着《毛主席语录》。
她往搪瓷缸里倒了杯汽水给我我渴得厉害一口气灌下去汽水里的气泡呛得我直咳嗽。
她笑着说:“你以后一定要喝得慢些这才不能被呛着。
” 我突然被后院的城墙勾了魂——后门虚掩着能看到一截青灰色的城墙。
“我家后门直通城墙根”她跟过来推开木门“这些年多亏街坊护着墙砖才没被拆去盖房。
” 高大的古城墙就立在眼前砖缝里长着几丛野草夕阳已把它染成暖红色。
我伸手摸了摸指尖触到粗糙的纹路东凤姐站在我旁边影子和我的影子叠在一起。
风从城墙那头吹过来带着泥土的味道她忽然说:“以后想来看城墙随时来。
”我嗯了一声心里像揣了只兔子跳得比刚才喝汽水时还快。
学唱样板戏那天食堂里闹哄哄的。
大家围着乐谱哼《沙家浜》我正跟着唱“朝霞映在阳澄湖上”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抬头一看东凤姐站在食堂门口朝我招着手。
我拨开人群跑过去刚到门口就愣了——她身边站着我爸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警服手里攥着个手绢布包。
“半个月没回家你妈让我给你送点饭钱和粮票。
”爸爸转头对东凤姐说:“谢谢你把我领到这里。
”东凤姐笑着对爸爸说“庆柏是红卫兵团干部表现可好了。
”爸爸也笑着对东凤姐说:“庆柏就是你弟弟你要多帮助他。
”爸爸把手绢布包塞给我我捏着里面的钱票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爸爸没多留说还要赶回铁西去上班转身就骑车走了。
爸爸这一趟可是骑了老远的车从柳条湖到第五中学再从第五中学到工人村派出所绕了沈阳大半圈。
我看着爸爸的背影时东凤姐忽然碰了碰我的胳膊:“你爸看着真年轻跟电影里的仲星火似的。
” 我猛地回头看她。
仲星火啊那可是演《今天我休息》的演员报纸上都说他英俊精神。
我爸确实常被人说显得年轻可从东凤姐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着看我好像在说“你爸真不错”。
食堂里的歌声还在响我攥着手绢布包心里甜滋滋的比上次在她家喝的汽水还甜。
后来我常去东凤姐家有时是汇报工作有时是借她的笔记本抄笔记。
每次去她都会给我倒杯汽水我们偶尔会站在后院的城墙根下说话她说她小时候常爬城墙我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老的砖。
风掠过城墙带着野草的气息她的声音混在风里轻得像那天剧场里的笑声。
我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忽然觉得石明文主任那些绕口的报告好像也没那么难懂了——东风姐就是我学习的榜样我知道她的最大愿望就是要成为“五十字纲领”的共产党员。
我也要像东凤姐那样努力学习努力工作早日成为一名共产党员。
我和东凤姐的最后相遇也是在城墙根下那是一家饭店位置在太清宫附近。
太清宫附近的饭店藏在两栋灰砖房中间门脸不大木牌上用红漆写着“红旗饭店”四个字。
我们是红卫兵团委员聚会大家分别已有三十年。
我一进饭店就撞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东凤姐站在饭店门口迎接她穿着件深灰色的卡其布外套头发比以前短了些别在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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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我的人生手帐第287章 皇城根下来源 http://www.hjzg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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