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砺于河滩之上用汗水与纪律锻造着工坊的“硬骨头”时王婆子则在她的“人事后勤处”小屋里用她浸淫了大半辈子的乡土智慧编织着一张无形却可能更为绵密的“软网”。
她那本“功过簿”旁边如今又多了一本册子。
这本册子用的纸张更杂有些甚至是裁开的旧账本页封面上是她央人写的三个稍显歪扭的大字——“人情账”。
与记录功过是非的黑白分明不同这本册子里记的是人情往来是远近亲疏是各村各户那盘根错节的关联与隐秘。
经历了初掌权力的兴奋和调解纠纷的“升堂”快感后王婆子很快发现光是管好工坊内部这几十号人还远远不够。
工坊的根扎在白石村枝叶却要伸向四周的村落乃至更远的乡镇。
原料采购、货物销售、信息打探、甚至应对像李地主这样的潜在威胁都离不开这张庞大而复杂的人情网络。
她王婆子别的本事没有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听闲话、拉关系、辨人心。
如今这门“手艺”终于找到了用武之地而且是被东家沈清徽默许甚至鼓励的。
这日午后阳光暖洋洋的王婆子没坐在她那“公堂”太师椅上而是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工坊大门口不远处的老槐树下手里拿着个鞋底有一针没一针地纳着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扫视着来往行人。
“哎呦这不是上溪村的张嫂子吗?咋有空来我们白石村溜达了?”王婆子眼尖瞅见一个挎着篮子的妇人立刻热情地招呼。
那张嫂子闻声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是王婆婆啊如今您可是大忙人了!俺家小子在你们工坊跑物流队俺来给他送件厚衣裳眼看着天要变了。
” “应该的应该的!孩子在外跑当娘的就是操心。
”王婆子拉过张嫂子的手让她坐在旁边的石墩上顺手从兜里掏出几块用油纸包着的、工坊新试制的薄荷糖塞过去“尝尝咱工坊新做的清凉着呢!” 张嫂子推辞不过接过糖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
王婆子状似随意地闲聊:“说起来你们上溪村靠河边那几块地今年种啥呢?雨水足收成应该不错吧?” 张嫂子叹口气:“好啥呀!种了点苞谷长得是不错可李地主家收租子收得狠呐!去了租子剩下那点刚够嚼用。
不像你们白石村有工坊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
” 王婆子心里记下:上溪村张嫂子其子在物流队对李地主不满。
嘴上却安慰:“各有各的难处慢慢来。
对了听说你们村东头那户姓赵的前些日子跟李地主家管事吵起来了?为啥事啊?” 张嫂子立刻来了精神压低声音:“可不是嘛!为租子的事!赵老蔫家劳力多租了李地主家五亩水田精心伺候着今年眼看是个好收成李地主家管事非要涨租说不涨就收地!赵老蔫那脾气当场就吵起来了差点动了手!” 王婆子眼神微动仔细听着不时插问两句细节。
心里那本“人情账”又添一笔:上溪村赵老蔫与李地主家有直接冲突性情刚烈可留意。
送走了张嫂子王婆子又跟来送菜的几个邻村老农聊了聊得知李家屯有户人家擅长养蜂蜜质极好;王家洼有个老篾匠手艺精巧但儿子卧病在床家境艰难…… 她不像周瑾那样画地图但她脑子里自然形成了一幅活生生的“关系网地图”。
哪个村谁家跟谁家是姻亲哪个村的里正比较公道哪个村的猎户消息灵通哪个村有特殊的物产或手艺甚至谁家婆媳不和、谁家兄弟阋墙她都像储存宝贝一样分门别类地记在脑子里必要时再用她那独特的符号和文字草草记在“人情账”上。
这些信息看似杂乱无章却在她心中慢慢勾勒出工坊周边世界的真实面貌哪里是朋友哪里是潜在的盟友哪里是需要警惕的敌人渐渐清晰。
这天傍晚物流队的马老三卸完货愁眉苦脸地来找王婆子。
“王主管麻烦事来了!”马老三搓着手“咱们往常去州府走的那条官道前面有段桥被前几日的雨水冲垮了半边官府封了路在修听说没十天半月通不了!这可咋整?锦绣阁那边还等着要货呢!” 要是以前王婆子肯定也跟着抓瞎。
但现在她眼珠一转想起了“人情账”上的一条信息——下河村有个叫水生的汉子常年在附近河流跑小船对各村之间的偏僻小路熟得很。
她立刻对马老三说:“别急你去下河村找一个叫水生的船夫就说白石村工坊的王婆子找他帮忙。
他应该知道还有没有别的路能绕过去哪怕难走点只要能通马车就行!” 马老三将信将疑地去了。
不到两个时辰他就兴冲冲地跑了回来:“神了!王主管!那水生果然知道一条老路是从几个村子后面绕的路是窄点坑多点但肯定能走!他答应明天一早给咱们车队带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本文地址太后穿成傻丫头后第209章 王婆子的人情账本来源 http://www.hjzg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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