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被打翻的砚台将浓稠的墨色一寸寸浸染了长安城的天空。
朱雀大街南侧一座并不起眼的府邸内书房的灯火却亮如白昼。
这里是京兆尹杨家的私宅若论官职京兆尹不过二千石在如今的长安算不得顶尖。
但杨氏一族自高祖时便已是关中望族根深叶茂人脉盘根错节即便在董卓淫威最盛之时也无人敢轻易折辱。
此刻书房内却弥漫着一种与杨氏百年清誉格格不入的压抑。
三名年过半百的男人皆着深色绸衫跪坐在席上。
他们面前的矮几上烹着上好的阳羡茶茶香袅袅却无人有心思去品。
坐在主位的是家主杨彪他双目微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盏仿佛已经入定。
左下首是河东裴氏的当代家主裴茂他体型微胖脸上总是挂着一团和气但此刻那和气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 giác 的焦躁目光时不时地瞟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右下首则是杜陵杜氏的杜畿他年纪最轻却最为沉默只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看着茶叶在水中缓缓舒展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这三人连同他们背后的家族几乎可以代表长安城中除了皇室与相国府之外最顶层的那一撮势力。
他们见证了黄巾之乱见证了董卓入京也见证了吕布的崛起与败亡。
他们像是在惊涛骇浪中屹立了数百年的礁石无论风浪如何总能找到生存下去的缝隙。
但今天他们感觉风向变了。
“吕布的囚车是巳时三刻出开阳门的。
”终于还是性子最急的裴茂先开了口他端起茶杯却又放下杯底与木几碰撞发出一声闷响“我府上的下人亲眼所见那场面……啧啧昔日的温侯天下第一的猛将竟落得如此下场。
” 杨彪依旧闭着眼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 “是活该。
”裴茂附和道随即话锋一转“可问题是把他拉下马的那个人。
林渊……中郎将总领城西兵马。
杨公杜兄你们说说这叫什么事?一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黄口小儿靠着太师的宠信一步登天。
如今更是将吕布留下的那支并州狼骑都捏在了手里。
” 杜畿终于抬起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听闻今日一早魏续、宋宪那几个并州军的都尉入府拜见。
不到一个时辰出来的时候个个面如土色恭敬得像是换了个人。
”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魏续是什么人?吕布的大舅子并州军的老人出了名的骄横。
连他都被收拾得服服帖帖这其中的手段光是想一想就让人背脊发凉。
“此子非池中之物。
”杨彪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杀人不算本事。
让人生不如死还让旁人觉得你宅心仁厚这才是真正的手段。
吕布一介武夫死在他手上不冤。
” 裴茂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杨公说的是。
可正因如此我等才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此人如今权势滔天圣眷正浓我等若是不去示好怕是会招来忌恨。
可若是……贴得太近此人来历不明行事又如此狠辣万一他是比董卓更难缠的豺狼我等岂不是引火烧身?” 这番话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拉拢还是警惕?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长安城的这些士族就像一群在草原上讨生活的羚羊。
董卓是老虎吕布是鬣狗他们虽然凶猛但至少目标明确容易提防。
可这个林渊他像什么? 他像一条在草丛里悄无-声息滑行的毒蛇。
你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张开獠牙也不知道他的毒液究竟有多致命。
“我裴家的意思是……”裴茂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先送一份厚礼过去探探他的口风。
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先结个善缘总归没有坏处。
”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常见的做法。
杜畿却摇了摇头:“不然。
此人连吕布都能玩弄于股掌之间岂会在乎区区一份贺礼?我等若是在此时上赶着巴结反倒落了下乘让他看轻了我等关中士族的风骨。
” “风骨?杜兄风骨能当饭吃吗?”裴茂有些急了“如今是刀把子说话的世道!那林渊手里握着的是能一夜之间踏平我们任何一府的兵权!” “所以才更要与他保持距离。
”杜畿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老虎和鬣狗至少还知道吃饱了会打盹。
毒蛇却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我杜家的意思静观其变。
” 一个主张拉拢一个主张疏远。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书房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重起来。
最终两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杨彪的身上。
作为德高望重的老臣他的决定至关重要。
杨彪端起茶杯这次他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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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三国开局截胡貂蝉气运加身第174章 长安城的士族对林渊的拉拢与警惕来源 http://www.hjzg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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