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霁话音落下的瞬间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窗外风声呜咽像是在为那些被捕的学子哭泣枯叶贴着窗棂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宛如低语。
林昭然端坐于案后脸上不见惊怒唯有一双清潭般的眼眸沉静得可怕。
烛火在她面前微微摇曳映得她眉骨下投出一道深邃的阴影指尖轻搭在冷硬的紫檀案角触感如冰。
官府用“妖言惑众”的罪名来压制是因为他们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却又绝不能容忍这股由井栏之下生发出的求知之火。
查封一处夜学容易但要扑灭千万颗被点燃的心却难如登天。
“州官可以查封学堂可以逮捕讲士”林昭然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冷冽“但他能禁止风吹过汴州么?” 韩霁一怔尚未明白主母的意思。
林昭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那扇雕花木窗。
一阵冷风灌入夹着初冬的寒意扑上脸颊像细针轻刺。
书案上的纸页哗啦作响墨迹未干的宣纸被掀得翻卷而起一缕松烟墨香混着屋外枯草的气息在鼻尖流转。
“官可禁讲不可禁风。
”她缓缓道“你立刻去办一件事。
命西市最受信重的几位耆老带着他们的子孙去‘心典碑’前。
不必言语不必集会只在碑前焚烧松枝。
” “焚烧松枝?”韩霁愈发不解。
“对取那烟火去熏烤碑面。
”林昭然的目光投向遥远的西市方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幅景象“待碑石被烟熏得温热再用最薄的韧纸覆于其上轻轻拓印。
风从碑上过烟痕便会在纸上留下字迹。
此法谓之‘风痕拓’。
” 韩霁的脑中仿佛有电光石火闪过他瞬间明白了。
这不是拓印碑文而是拓印“天意”! 官府可以禁人的言语却无法禁绝风的痕迹更无法辩驳这看似由天地自然形成的“神迹”。
这法子比任何雄辩都更有力比任何集会都更安全。
他躬身领命眼中满是震撼与敬佩快步退了出去。
不过两日西市“心典碑”前便成了一道奇景。
没有喧哗没有口号只有一群群的百姓多是白发苍苍的老者和懵懂无知的孩童。
他们轮流在碑前升起小小的火堆松枝在火焰中噼啪作响树脂爆裂时溅出细小的火星像夏夜萤火。
青白的烟气袅袅升起缠绕着那座巨大的石碑带着松脂特有的清苦香气拂过人们的衣襟与面颊仿佛在与碑上的刻字低语。
每当风起守在一旁的人便会立刻用浸湿的薄纸覆上碑面指尖轻压感受纸面与碑石之间微妙的摩擦那触感如同抚过岁月的皮肤。
揭下来时纸上并无清晰的碑文只有被风吹拂过的烟气留下的、深浅不一的痕迹。
那些痕迹缭绕盘旋似字非字却又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
有人说那像个“学”字有人说那是个“约”字更多的人说那分明就是个“心”字。
程知微奉礼部之命前来巡查“补遗讲”的余波。
他本以为会看到一片萧条或是暗流汹涌的对峙却没想到撞见了这般近乎虔诚的场面。
他勒住马马鼻喷出两股白雾蹄下积尘轻扬。
他翻身下马脚步踩在微湿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
走近时松香气息愈发浓郁夹杂着纸张受潮的微腥。
他走到一位老者面前客气地请求一观。
老者将拓本递给他那纸张上还带着松脂的清香和烟火的余温指尖触之微有焦涩感。
程知微凝神细看只见缭绕的烟痕在纸上构成了一片混沌的图景然而在他的目光下那些看似无序的痕迹竟鬼使神差般地隐约构成了一行字。
“女子识字天不降灾。
” 程知微的心神剧震握着纸张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纸角微微卷起。
他清晰地记得去年京畿大旱钦天监久求不雨最后官府为了安抚民心竟将罪责归咎于“女学兴起阴阳失衡触怒神明”为此还关停了数家女学。
而今这风与烟在碑上留下的痕迹却仿佛是上天对那场荒唐闹剧的无声反驳。
他正失神间韩霁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侧。
韩霁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递上了一卷用锦布包裹的书册。
程知微解开只见封皮上写着三个古朴的篆字——《风痕录》。
翻开书册里面是上百张精心装裱的“风痕拓”每一张都形态各异。
而最让程知微心惊的是每张拓本旁边都用工整的小楷详尽标注着拓印的日期、时辰、当日的风向、风力甚至连所用松脂的产地与种类都有记录。
这哪里是什么神迹这分明是一场严谨到可怕的记录。
它将虚无缥缈的“天意”化作了可以查证、可以追溯的“事实”。
程知微手握这卷《风痕录》只觉得重逾千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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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破帷第72章 风过留痕来源 http://www.hjzg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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