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湿冷空气仿佛能透过窗纸浸入骨髓。
林昭然立于窗前目光却未落在那片烟雨朦胧的园景上而是穿透了千里之遥直抵风暴中心的京城。
她没有丝毫的等待与犹豫就在那万民帖呈上御案的同一天一封密信已由最快的驿马送往金陵。
指令很简单却又极其大胆。
她命柳明漪即刻召集江南十二州所有女塾的主持不论出身不问派系只有一个要求——快。
三日之内她们必须编纂出一本名为《冬廪授业录》的册子。
这册子的纲领便是炭帖上传播甚广的《附录》节选但血肉必须来自那些最底层的寒门学子。
每一个字都需是那些刚学会写字的孩子用最简陋的笔墨在最粗糙的纸上留下的痕迹。
每一篇心得都必须是他们背诵后最朴素的感悟。
林昭然深知京城那些衮衮诸公最擅长的便是上纲上线将一切新生事物打为异端。
若只空谈“请学”无异于自承煽动民意正中赵元度下怀。
但若将其巧妙地包裹在“官赈”的外衣之下性质便截然不同。
这本册子的封面她早已拟好了题跋——“非讲学乃赈中教养实录”。
这不是民间私学而是朝廷恩典的延伸是冬日赈灾中除了米粮之外给予百姓的精神食粮。
它不是挑战而是一种补充一种证明。
京城的消息如流水般汇入她所在的小院。
程知微的密报来得比预想中更快也更冷。
他在礼部值房外守了整整一夜借着整理旧档的由头将赵元度与刑部一位郎中的密谈听得一清二楚。
赵元度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阴冷如蛇:“万民帖不过是障眼法凭空生出的字迹不是妖术是什么?就以‘伪造民书妖言惑众’的罪名办将那炭显之法定为巫蛊之术!” 林昭然看完密报指尖微微泛白。
她预料到赵元度会反击却没想到他如此狠毒竟要直接将民心所向打成邪门歪道。
她迅速提笔写下第二道指令。
她要程知微不仅要将那本刚刚快马加鞭送抵京城的《冬廪授业录》送到裴怀礼手中更要在其中夹上几页特制的“炭水书写纸”。
这几页纸正面是孩童的笔迹背面却用秘法浸润了炭水肉眼看去空无一物。
她甚至为程知微设计好了递送的方式——绝不能是正大光明的拜访那会引起警觉。
而是要送到裴怀礼每日必经之路的一家茶肆托那里的掌柜在裴相公落座时“不经意”地遗落在他的茶案上。
一个心系国事的老臣是绝不会对一本来自江南、记录着赈灾教养的册子视而不见的。
与此同时紫禁城内一场无声的博弈也在上演。
皇帝已经连续数日没有对万民帖表态他只是沉默地批阅着其他奏折仿佛那份牵动满城风雨的文书根本不存在。
孙奉伺候在侧将皇帝的每一丝微表情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这位天子不是不在意而是在权衡在猜疑。
君心似海深不可测一丝涟漪便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这夜孙奉趁着洒扫之机悄悄将一小块从《附录碑》上拓下的残片塞进了御案的镇纸底下。
那残片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字却足以引人深思。
随后他又在皇帝惯用的那个手炉中暗暗放置了一枚精心雕琢过的炭块。
那炭块上刻着一个深刻的“问”字。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负责添炭的小内侍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皇帝闻声望去只见燃尽的炉底灰烬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黑色“问”字。
殿内所有宫人都吓得跪倒在地唯有皇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个字眼神晦暗不明。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这‘问’字是问朕吗?” 满殿死寂无人敢答。
孙奉适时地向前一步深深叩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陛下老相公在时问的是礼。
如今宫外的百姓问的是一条活路。
” 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将炉灰清理干净。
但孙奉知道那颗种子已经埋下。
几乎是同一时刻城南的裴府裴怀礼彻夜未眠。
那本《冬廪授业录》就摊开在他的书案上。
书页粗糙墨迹深浅不一满是孩童稚嫩却认真的笔触。
他看到一个孩子用歪歪扭扭的字写道:“昨日烧炭字跳出来了。
阿娘说这是天上的圣人怕我们冷怕我们不识字特意说给我们听的话。
” 裴怀礼的心头猛地一颤。
他为官一生见过的锦绣文章、华美奏章不计其数却从未有哪一句如此刻这般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
他下意识地端起茶杯却不慎将茶水泼洒在了书页上。
他正欲擦拭却惊愕地发现湿透的纸页背面竟慢慢浮现出一行细密的黑色小字:“试点之制不可轻动——沈某口谕。
”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本文地址破帷第128章 风吹纸背冷来源 http://www.hjzg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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