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奶奶头七那天回的老屋。
车开进村口时雨正下得黏腻像是把整个世界泡在了发潮的墨水里。
村口那棵三百年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歪扭着伸向铅灰色的天树皮上还挂着去年冬天没掉干净的旧春联红得发暗像块干硬的血痂。
司机把车停在泥泞的路口说什么也不肯再往前开我拎着半旧的行李箱鞋底一踩进泥里就陷下去半截冰冷的泥水顺着裤脚往上爬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老屋在村子最里头青砖墙早就被岁月啃得坑坑洼洼墙根处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草叶上挂着的水珠里竟像是裹着细碎的红细看又没了只余下满眼的绿绿得发黑。
奶奶走前特意在电话里叮嘱说老屋的房梁千万不能动尤其是堂屋那根最粗的“那是镇着东西的”她当时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我只当是老人年纪大了总爱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没往心里去。
推开门时一股混杂着霉味、土腥味和淡淡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我直咳嗽。
堂屋的八仙桌蒙着厚厚的灰桌角放着奶奶生前用的搪瓷缸缸沿上还留着一道牙印——那是我小时候换牙咬着缸沿晃悠时磕出来的。
屋顶的房梁高高架着是上好的杉木黢黑的颜色得两个人才能合抱过来梁身上刻着些模糊的花纹年代太久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我放下行李箱伸手擦了擦八仙桌上的灰指尖刚碰到桌面就听见头顶传来“吱呀”一声轻响像是木头在喘气。
我抬头看了眼房梁没什么异常只当是老屋年久失修木头热胀冷缩发出的声响。
那天晚上我在堂屋搭了张行军床铺被子时总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像是有人在盯着我看。
窗外的雨还没停雨点砸在窗棂上“啪嗒、啪嗒”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慌。
我把灯开到最亮暖黄色的光却照不进屋角的阴影那些阴影像是活的在地上慢慢蠕动。
大概是后半夜我被一阵细碎的“簌簌”声吵醒了。
起初我以为是老鼠老屋有老鼠不奇怪可那声音不是从墙角来的是从头顶——从房梁上。
我屏住呼吸竖着耳朵听那声音很轻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木头又像是木渣在往下掉。
我猛地睁开眼抬头看向房梁灯还亮着能清楚地看见梁身的纹路可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以为是自己听错的时候一滴冰凉的东西落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指尖碰到的是黏腻的液体带着点铁锈味。
我心里一紧把手指举到灯前瞬间浑身的血都凉了——那是血暗红色的血还带着点温度在我的指尖慢慢凝固。
我猛地坐起来目光死死盯着房梁这一次我看见了。
房梁的中段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细缝细缝里正往下掉木渣不是普通的木渣是带着血的木渣。
那些木渣很小像碎末一样簌簌地往下落落在行军床的被子上留下一个个暗红色的小点像溅在白布上的血珠。
我吓得浑身发抖想喊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看见那道细缝在慢慢变宽里面隐约透出一点红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很慢很沉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
“谁?”我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声音嘶哑得不像我的。
门外没有回应敲门声却还在继续“咚、咚、咚”节奏和刚才的雨点声一模一样。
我想起奶奶说过村里的老人都忌讳半夜敲门尤其是头七前后“那可能不是人在敲”。
我死死攥着被子指甲掐进掌心疼得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可我不敢动眼睛盯着那扇老旧的木门门闩是木头做的已经有些松动我好像能看见门外有个黑影正贴在门上透过门缝往里看。
敲门声突然停了。
紧接着我听见了一阵女人的哭声很轻很细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
那哭声很奇怪没有眼泪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腥气和刚才额头上的血味一模一样。
我抬头看向房梁那道细缝里的红光更亮了掉下来的木渣也更多了有的木渣上还缠着几根细细的红线像是人的头发。
“别掉了……别掉了……”我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我不知道那房梁里藏着什么也不知道门外的是谁我只知道这老屋不对劲从一开始就不对劲。
天快亮的时候哭声停了房梁也不再掉木渣了。
我瘫在地上浑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
窗外透出一点微光我扶着墙站起来走到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拉开了门闩。
门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湿漉漉的泥地泥地上有一串脚印很窄很小像是女人的脚印可那脚印没有鞋印只有五个浅浅的脚趾印而且那脚印是倒着的——从门口往远处走脚尖朝着老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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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地址毛骨悚然的小故事第235章 婴儿的襁褓来源 http://www.hjzg9.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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